2021年7月15日上午，国际知名的能源专家、澳大利亚国家工程院外籍院士、南方科技大学立异创业学院院长刘科做客科技立异院士报告厅，围绕“碳中和误区及其现实路径”做了精彩演讲，在业内引起广泛关注 。
以下内容凭据刘科院士的演讲速记整理，经自己修订宣布 。原题目为《碳中和误区及其现实路径》 。
据统计，2020年，我们中国二氧化碳排放约莫103亿吨（报道数据是102亿吨到108亿吨，我选其它文献中也用的103亿吨这其中间的数字），其中，煤炭、石油、天然气排放抵达95亿吨，另外一部分是种种小的，好比沼气、生物质，另有一些其他的排放 。
图1 1912年，爱迪生跟他的电动车合影 。
电动车和燃油车之争不是今天刚刚开始 。1912年，以爱迪生为首的一批科学家，就觉得将来电动车可以统领世界 。以福特为代表的汽车公司走的是燃油车路线 。到了20世纪30年代以后电动车就险些销声匿迹了，今天燃油车仍然占有绝对统治职位 。
为什么一百年前电动车多于燃油车？因为铅酸电池早于内燃机发明二十多年 。有了铅酸电池，再接一个发动机，就是今天高尔夫球场开的车，上面再加一个车体就是汽车了 。今天高尔夫球场开的车就是一百年前爱迪生开的车，所以电动车不是全新的技术，它这么多年来立异的焦点在电池和电控系统 。
那么，为什么前一百年电动车没有竞争过燃油车？世界前100年选择了燃油车的基础原因是什么？我在这里不预测未来，只用数据来讲历史，跟各人解释几个原因 。
第一个原因，我们做能源的人都有一个看法叫做体积能量密度 。
汽车有压舱钢板，轮船有压舱水，这个能源略微重一点对汽车、轮船的影响不大，但油箱不可无穷大 。假设我们的油箱都是1立方米，每种能源蕴含的能量密度巨细，也就决定了汽车能跑的距离远近 。
100多年前就发明的铅酸电池的能量密度是90千瓦时/立方米，人类花了上千亿美元和100多年的探索，电池能量密度到现在特斯拉的电池、比亚迪的刀片电池，也就是260千瓦时/立方米 。而汽油的能量密度是8600千瓦时/立方米，柴油是9600千瓦时/立方米 。稍后即将提到的甲醇液体是4300千瓦时/立方米，远大于电池 。
第二个原因，液体是最好的储能的载体 。
液体能源有个很是好的特点，陆上可以管路输送，海上可以很是自制地跨海输送，并且可以在常温常压下恒久贮存 。
2016年我到深圳事情不久，在一个能源研讨会上，我向许多能源界、学术界的朋友提了一个问题，其时很长一段时间在深圳开车加油是7块钱左右一升，假设这个汽油是从休斯敦的炼油厂用船拉到深圳盐田港再到加油站，这一升的运费是几多钱？我让好多搞能源的朋友猜，有人猜是一半（3块5），甚至有人猜5块，也有人猜1块的，我嗣魅真正的谜底是7分钱不到 。
我说7分钱的时候各人没人相信，但一算就明白了 。现在的大油轮一条大船可以拉30万吨，折算汽油是约4亿升（折算原油约3.6亿升） 。
液体的利益在于，使用泵和管道就能装船，不需要人工 。到了深圳的码头，管道连接好后，使用泵就能打到罐里，也不要人工 。路上泯灭的就是船的油钱和折旧费，4亿升，如果一升一毛钱就是4000万元，但跑一趟船基础用不了这么多油钱 。这就是为什么世界上产石油的只有那么几个地方，但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很便当地加油开车 。
所以，液体在运输上有许多利益，并且可以恒久贮存 。高度酒（如苏格兰烈性伏特加、中国的二锅头、茅台等）存50年没问题，但电和气都不可恒久贮存 。常见的高度酒也是一种醇类液体，举这个例子告诉各人，液体燃料的运输以及恒久存储不保存任何问题 。
这些最基本的看法各人需要清楚，这也是为什么我冬天到加拿大那些靠近北极的镇子去看，那里没有电网、天然气网，许多村镇只有一个加油站，一罐汽油、一罐柴油拉过来就可以满足日常生活了 。
在世界上再偏僻的角落，只要有公路的地方，拉已往就可以恒久贮存，拉一罐，一两个月就够了，但电和天然气管网没那么容易可以铺设到 。这就是液体能源的优势 。人类永远选择经济最优化的工具，不是谁喜欢什么，而是什么工具最自制，最便当 。
第三点，为什么人类的第一条流水线是福特的流水线？
内燃发动机是机械的工具，造一台很贵，但当设计一旦定型，在一条流水线每年造100万台的时候，每台的本钱会极大降低 。1913年，福特的流水线一上去量产，就让美国的汽车从4700美元降到380美元，让每个蓝领工人都可以买得起汽车 。
然而电动车的差别之处在于，每个电池都需要一定量的镍、钴、锂，车上另有铜等种种金属 。产能扩张后每台本钱会有所下降，可是下降未几，不像机械不锈钢，要几多，产几多，造得越多，本钱越低，质料本钱很少 。电动车的质料本钱占大头，加工本钱并不是主流，所以接纳流水线可以降低一些，但不可有基础的降低 。
中国的电动车从2016年底的51.7万辆增加到2018年第一个季度的79.4万辆，增量为28万辆，相关于其时整个汽车市场一年2900万辆的产量的1/1000，但同期追踪全世界的钴的价格和锂的价格，划分涨到了原来的四倍和两倍 。
这种情况告诉我们，如果技术不突破，不把钴和锂的用量降下来，造得越多质料越贵 。当钴的价格翻了四倍，锂价格翻了一倍的时候，全世界没有一家公司声称通过接纳电池里的钴和锂能实现盈利，这反过来告诉我们，电池的接纳技术另有待突破 。
最近许多原质料涨价，一方面是因为量化宽松，另一方面就是这些金属原来的供需关系爆发了变革 。原来的供需关系是很是稳定的，因为工业上用到的钴、镍这些的量很是有限 。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多造车新势力，供需关系就变了 。
当供需关系变了以后价格绝对不会说是按比例增长，好比世界上100个人，可是只有99瓶矿泉水，最后1瓶的矿泉水一定不是涨到1.1倍，而是最后一个人买不起的价格 。
就按今天的价格，电动车的本钱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我列出来，每辆车需要铜53.2公斤，锂8.9公斤，镍39.9公斤，锰24.5公斤，钴13.3公斤，石墨66.3公斤，稀土0.5公斤，其他0.3公斤 。最近，磷酸铁锂电池出来，钴的用量可以降来，可是最大的问题是冬天温度一低它的性能欠好了 。
所以，今天的这个价格，一辆最好的宝马、疾驰的内燃机本钱在2300美元左右，特斯拉的电池本钱则是在2万美元左右 。一个工业要生长必须是可以大规模量产的时候，越大规模越自制 。
这就是为什么人类的第一条流水线是福特的流水线 。这都不是偶然的 。这些问题我们公共不清楚，可是行业里面是清楚的 。现在资本市场很热，可是一旦补贴政策停止了，能不可挣钱冷暖自知 。
图2 2018年5月13日，李克强总理旅行日本丰田氢燃料汽车 。
各人体贴汽车的人可能都看过这张照片（图2） 。借着2018年5月13日国家总理李克强会见丰田汽车公司，网上疯炒氢能，说电动趁魅真正的未来是氢燃料电池汽车，不是电动车 。氢能有它的利益，发电效率高，能降低对石油的依赖，排放的是水蒸气，并且大规模量产后本钱能下来 。
尽管燃料电池也要用贵金属，可是它的贵金属接纳技术相对来讲比较成熟 。并且这些年的研发使得贵金属用料量在降低，这都是它的优点 。
现在我们的电池是梯级利用，今天的电动汽车用了5到7年，把退役动力电池用作储能电源，好比放到5G基站底下做储能，可能还可以再延迟一二十年 。
可是储能电池是有寿命的，里边有许多对自然有害的化学物质，不可能无限期使用，一二十年后仍然需要接纳 。
如果不接纳，当几百万个甚至将来上千万个电池漫衍在中国大地，如果任其泄露，那是情况的灾难 。
能源全生命周期剖析看法很重要，我们一经做过一百多条线的“油井到车轮子”或者是“矿井到车轮子”的剖析，要知道中国的能源40%在新疆，怎么把能源输过来，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
我在GE曾花了几百万美元和许多博士一起做能源的全生命周期剖析研究的模型，每一步的排碳是几多，效率是几多，最后用数字说话 。回国后，我花了很大的价钱把这套要领论引进来，专门在低碳所和美国的最大的EPC公司及国家实验室相助启动了“能源的全生命周期的剖析”的项目，从零开始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这种软课题在海内很难拿到大的经费支持，可是很重要，因为要用“数据决策” 。
原中国工程院副院长谢克昌院士领导的团队包括低碳所的田亚俊博士等正在致力于推动这方面的事情，补这一块的短板，是很是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 。
因为真正的决策最后是要依靠数据的，要科研人员花大宗的时间把数学模型一点点建起来，并不绝地调解，最后能够跟现实的数据比照，不绝修正模型参数，最后用这些模型的预测数字做未来的决策，这叫“数据决策data-driven decision making”，这是我们要提倡的一种文化 。
就像碳中和，将来也要做好种种渠道的碳中和数据搜集，从油井、矿井、天然气井到车轮子、到电灯胆等等，每一步的全生命周期剖析，建立模型，用模型剖析完以后各人用数字说话 。
电动车遇到这些问题，并不料味着不去生长电动车和电池技术，电池技术的研发永远是重要的，不可是工业界在推动研发种种先进电池技术，我们南方科技大学的赵予生教授、邓永红教授等团队在这方面一直努力立异研发，并且取得了领先的进展 。可是有一点我要讲，电动化和网联化没有一定的联系 。
内燃机驱动只要电池足够大，够一台较好的盘算机用就行了 。现在有人说要搞网联化、搞智能化，所以必须搞电能化，这句话只对了一半 。今天一个智能手机的运算能力有几多？网联化可能需要几十个手机的运算能力，那也就是几块电池的问题 。
可是如果因为需要这种运算能力，就一定要把驱动改成电动吗？
实际上，现在一辆比较好的疾驰车，只要有一块足够的电池，里面有电动机发电也可以做网联化、智能化 。所以智能化、网联化和电动化没有一定的联系 。
为什么氢能汽车还没有工业化？
氢能一点也不新，早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阿波罗登月的时候就是带着液氢液氧上天，氢能发的电供仪器用，爆发的水宇航员喝 。
我一经在美国联合技术（UTC）-壳牌合资公司事情，许多年美国所有宇宙飞船的燃料电池就是联合技术公司（UTC）生产的 。上世纪90年代一直到2005、2006左右，这个期间美国花了上百亿美元在燃料电池上的研发 。我记得2003年小布什总统在他的国情咨文演讲时说，他会宣布一个计划，美国能源部花12亿美元开发氢燃料电池汽车，15年后每一个美国人开的车后边排放的都是水蒸气 。然而到现在，全世界的燃料电池（车）可能加起来也就是3万多辆，美国不到1万辆 。去年全世界氢能源车只卖了1900多辆，丰田也没卖几多辆 。小布什总统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突破的技术去制定国家战略，泯灭大宗投资，尽管在这期间培养了的大宗的科学家和研发人员，可是关于工业的推动和情况的改变是微乎其微的 。
燃料电池汽车，也就是我们说的氢能汽车，为什么没有工业化？最基础的原因是氢气不适合于作为你我公共共有的能源载体 。许多人在这块有一个误区，甚至有媒体渲染说“氢是人类的终极能源”，这句话是不严谨的 。氢不是一次能源，而是一种二次能源，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能源的载体 。这个世界有煤田、油田、天然气田，但没有氢田 。氢和电以及甲醇一样，是通过别的能源制造的，可是作为载体，氢不具备上面提到的液体能源在能量密度、管道及跨海输送、恒久贮存方面的优势 。
氢气不适合于做公共能源载体，主要的原因在于有几个方面人们无法通过研发改变 。
第一，氢气是体积能量密度最小的物质，我们要求是体积能量密度越大越好 。
如果论公斤（质量能量密度），氢的能量密度是最大的 。可是关于汽车压重和轮船有压舱水来说，重一点问题不大，但油箱体积不可太大，应该论每立方米，论公斤意义不大 。如果转成同样的能源看法，它的体积能量密度是最小的（如图3） 。
为了增加体积能量密度，只好增加压力 。目前看到所有的氢燃料电池车里的储氢罐，都是350和700公斤大气压 。储氢罐如果拿不锈钢设计必须做得很是厚，因为压力太高 。学过理工的人都知道，700公斤压力的高压设备，不是那么容易生产制造的 。
图3：种种能源的能量密度
第二，氢气高压会有一个问题，氢气是元素周期表中最小的分子，最小的分子就意味着最容易泄露，恒久贮存是问题 。
第三，氢气露在空气中没有问题，我们在20多年前在美国做过这个实验，一个氢燃料电池车，它的储氢罐为了宁静一般都放在最后，普通步枪一枪是打不透的，用超强的步枪打穿，因为氢气很轻，就像氢气球一样，一条火龙冲上天，驾驶室的温度一下子升不了那么高，人有足够时间逃逸 。
可是，在关闭的空间里，氢气就会爆发巨大的问题 。氢气是爆炸规模最宽的气体，可以从4%到74% 。小于4%是宁静的，大于74%只着火不爆炸 。可是在4%到74%这个很宽的规模内，遇火星就爆 。
现在北上广深这些都会，尤其在深圳，90%以上的车是停到地下车库这一关闭空间里的 。当大宗氢能汽车进到地下车库，若有一辆车泄露，就会爆发巨大的危险 。尽管这个是小概率事件，可是使用量众多的时候，总有部件老化等问题爆发，哪怕储氢罐是宁静的，阀门、管路等也有一定小概率老化，或者开车不注意爆发了撞击 。一旦泄露遇到火星、电火花就会爆炸，引起其他车爆炸，一个大楼都有可能毁掉 。所以在关闭的空间里，使用氢气要很是注意 。
因为氢气的爆炸性，现在都不让运输氢凌驾一定的规模的车辆过隧道，如果把隧道炸掉了怎么办？虽然，将来是不是能够建氢管道是另外一个问题 。
同样因为氢气的爆炸性，建设加氢站要特别小心，周围需一定的宁静距离 。现在的北上广深随处都是加油站，但地价这么贵，到哪找能那么多地重新建加氢站呢？
因为这些问题，尽管氢能现在很热，可是要谨慎 。氢气的这些性质决定了它不适合做能源载体 。所以，当人们说“氢是人类能源的终极”时，许多的工具是似是而非的 。
疫情前，科技部几位同志可能听说我做过几届全美氢能与燃料电池峰会主席并且二十多年来一直是国际氢能协会的理事，带了几个专家到深圳来调研，我们谈了一下午，之后我把氢能的一些现状、问题以及解决途径写了一个简单的报告，厥后他们就把它放进《科技日报》的头版头条里 。
制氢容易，但储氢、运氢有难度 。世界上其实氢气的使用很广泛，中国的氢气产能已经抵达3000多万吨/年了，今天我们用的每一克的化肥都是氢造的 。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化肥厂、炼油厂都要大宗的氢气，可是目前没有一个化肥厂、炼油厂是靠太阳能、风能制氢、制化肥 。
什么原因？太贵，要是自制的话，这些化肥厂，炼油厂早就改了用太阳能、风能制氢了 。
现在全世界每年已有数千万吨的氢市场，并且供应到炼油厂氢是最贵的，每个炼油厂边上都有个大的气体公司 。用风能、太阳能制氢不是不可以做，只是目前没有足够的经济吸引力 。如果嗣魅这是赚钱的，相信许多企业家早就开始拿风能和太阳能制氢去了 。
氢也不是没有优势，也可以做，怎么做？跟我们的碳中和有关系 。
为什么甲醇可能是作为最好的储氢载体？
如果今后真正想实现碳中和，并且太阳能、风能可以卖碳税的时候，可以把风能、太阳能和煤结合制出比较自制的甲醇，通过车载甲醇制氢并与燃料电池系统集成，这就比直接燃烧的发动机效率高 。这条路线未来是有可能的 。我只能说有可能，不可包管，主要取决于种种政策的调解和碳税 。如果碳税上去了，这条线路就有经济性 。
1L甲醇和水反应可以放出143克的氢 。储氢要么压缩，要么冷凝 。纵然冷凝，1L的液氢也就72克，而1L甲醇和水反应的产氢量是1L液氢的2倍 。
为什么这个技术有可能这样做？二十年前，全世界第一辆汽油在线转化制氢的燃料电池汽车，是我领着尼桑和壳牌的一些工程师造出来的 。
这有一个小故事，那时丰田、本田、GM的高压氢燃料电池已经造出来了，尼桑发明落后了，于是找到壳牌，又找到我们，说能不可造一辆车，加的是汽油，汽油在车上和水、和空气反应造氢，然后推动燃料电池，这样燃料电池的效率高，同时也可以不必加氢站 。
其时为什么没有做甲醇？因为页岩气革命还没爆发，天然气其时很贵，外洋的天然气制甲醇本钱太高 。2005年，如果我们预测到会爆发页岩气革命，就不会花28亿美元建零污染火电厂 。
但技术是不可预测的 。页岩气革命让世界上突然发明了上百年用不完的天然气，也使得天然气从17美元/百万英热单位狂降到1.5美元，此后平盘到3美元左右 。
在天然气价格那么高的时候，甲醇没有经济性 。所以，其时我们公司考虑用油，说能不可在车上汽油制氢 。
老板找我的时候，我嗣魅这个项目肯定不挣钱 。可是他跟我说，我做阿波罗登月的时候基础没有想到挣钱，但事实上我们阿波罗登月开发的技术厥后在各个领域用上了，现在有尼桑给我们钱，只要把技术做到极限，最后也能在其他领域有用 。
我说，只要别拿挣钱权衡我，我们把技术做到极限那是好事 。厥后，几年之内我们就把第一辆汽油转化制氢的燃料电池汽车造出来了 。
有了这个技术做积累，甲醇制氢比汽油转化容易许多，因为一方面甲醇洁净得多，没有硫 ；另一方面汽油转化需要850度以上，甲醇和水反应200多度就可以了 。
为什么我提甲醇这条线路？甲醇可以从煤、天然气来制，未来可以用太阳能制氢与CO2反应制，或太阳能催化二氧化碳和水来制甲醇，就酿成绿色的甲醇 。中国科学院大连化物所的李灿院士以及我们南方科技大学都在做绿色甲醇的研发，中科院在兰州已经建设了1000吨的论证示范工厂 。
现在中国甲醇产能全世界最高，或许8000多万吨 。另外，页岩气革命让世界发明了100多年用不完的天然气 。有100多年用不完的天然气，就有100多年用不完的甲醇 。未来如果碳税真正上去了，我们也可以用风能和太阳能制氢，这样生产的甲醇就完全是绿色甲醇了 。
可是这个世界不需要追求绝对的零碳，国际上常提的零碳排放通常是“近零（Near Zero）”和“净零(Net Zero)” 。
讲碳中和的时候一定要强调，就是这个世界碳太多欠好，可是任何人追求绝对的零碳是不科学的，因为我们吃的食品、植物生长和光相助用都需要二氧化碳 。如果把中国的经济从煤经济转到天然气经济或者是甲醇经济就可以减碳67%，那么基本上就可以做到碳平衡了 。
因此中国讲的是“碳中和”，外洋讲的是“净零排放”，也就是要排放碳的同时，有别的技术或者步伐实现排放平衡到一定水平 。
我个人觉得，从中国的天然能源禀赋和工业基础来看，中国有很成熟的煤制甲醇技术，只是要爆发许多的二氧化碳，因为要补氢以抵达甲醇合成所需要的碳氢比，然而通过水煤气变换将一氧化碳转化成氢气的同时会排放二氧化碳 。
如果那部分的氢可以在西部用太阳能和风能制，同时副产氧气供煤气化用，能够解决许多排放问题 ；煤制甲醇的工厂里，空气深冷疏散制氧气的空分装置是投资最大的，这块投资未来省下来可以做太阳能电解水装置生产氧气和氢气供煤制甲醇用，这样煤转成甲醇就不必排放二氧化碳，再用甲醇作为能源的载体就可以做到减碳60%以上，这可能是未来比较现实的一条碳中和路线 。
说穿了是利用现有的基础设施把太阳能以甲醇液体的形式贮存下来 ；这是未来风能，太阳能储能的另外一条途径 。
这样风能、太阳能虽然贵一点，但煤很自制，这两个一中和，本钱就可控了 。氢气和二氧化碳做绿色甲醇目前另有一定的本钱障碍，如今直接用现有的煤甚至劣质煤制甲醇就可以了 。
甲醇是一个载体，液体的载体比气和电载体科学多了 。因为，电虽然好输送可是欠好存储，氢既欠好输送，也欠好存储，只有液体比较便当 。
今天氢气制造很自制，可一旦压缩到几百公斤大气压的时候本钱就上去了 。张家口冬奥会做氢能示范，国家补贴了大宗资金，并且目标在未来几年抵达30元/kg的氢气价格 。可是如果在车上用甲醇，就按今天的市场价格买甲醇，每公斤氢气的本钱只有15元 。
所以一方面是甲醇制氢的本钱低了 ；另一方面，甲醇常温常压下是液体，甲醇站可以用已有的液体加油站改装 。
关于一般的加油站，近年可能是6个罐，前期替换成1个甲醇罐、5个汽柴油罐，再过十年，替换成2个甲醇罐，4个汽油罐 。这样整个能源转型就不需要再花几多万亿去建加氢站和充电桩了 。
简单估算一下结组本钱，凭据加油站450辆车/天的加注能力，充电站24辆车/天充电能力，小型氢气加注30辆车/天的能力来测算，假设都建一万座，甲醇约莫需要20亿美元，充电站约莫需要830亿美元，加氢站约莫1.4万亿美元，并且这个1.4万亿还没有考虑地价的因素 。
我不认为我们会把花了几万亿建起来的液体燃料基础设施毁掉再重新建加氢站和充电桩，没有须要 。
石油如果排碳太高，可以用绿色的液体取代，并且我们可以把太阳能和风能转成液体贮存下来，这就改变了储能的看法，原来各人几多年花了几多万亿就是研究储电，可是储电干了一百年都干不过一个抽水储电，这条线上再给十亿的研发经费，乐成的概率也就是万分之十、千分之一 。
电池对小型设备好比说手机很是重要，可是靠电池做大型的储能要很是谨慎 。最近国家也很是注意，把梯级利用的大电站停下来了，因为宁静性是一个问题 。
电动车和燃料电池最大的问题在于基础设施的土地本钱问题和冬天续航问题 。现在我们都会里土地很贵，好多人为了拿国家补贴就在郊外搞一个充电站，可是买一辆车如果开车来回一个小时才华到充电站或加氢站，你会买吗？
现在，我国已建成的公共充电桩利用率平均只有4%左右，其中充电桩铺设最多的北京、上海，使用率仅为1.8%、1.5% 。
电动车保存里程焦虑且冬天无法满足供暖，到冬天一遇冷可能会趴窝，要知道全世界80%主要兴旺都会位于北纬25度以上，纽约、伦敦、巴黎、莫斯科、东京、北京、多伦多，这些都会都是有冬天的地方，如果一辆汽车只能夏天开冬天开不了，你会买吗？
原来我在北京，为了研究这个，专门找电动出租车坐，上车后我发明司机大冬天衣着军大衣、棉靴子，不敢开暖气 。我说把暖气翻开，司机说他不敢 。因为不开暖气，只能跑100多公里，如果开了暖气，马上就没电了，他基础赚不了钱 。
如果风能、太阳能和煤炭结合转成甲醇，我车上永远装50升的甲醇就好办了 。今天，在深圳买一个电动车，连广州都不敢跑一趟 。跑到那里没电了不知道到哪充，纵然能找到充电桩，可能也要等一个小时，而快充对电池的破坏很大 。怎么办？我们现在想步伐给电动车赋能 。横竖晚上回家停车，你在停车位边安一个比较小的慢充装置，几百块钱就行了 。
你把它充满，可是车上永远装50L的甲醇，就相当于你晚上睡觉把手机充满，同时还带了一个充电宝 。没电的时候，就可以用车上的甲醇和水制氢，用氢发电 。
这样基础不需要再建那么多充电站和加氢站，并且甲醇和水反应只需要200多度，它的余热就可以把电池维持在最佳的温度，也解决电动车冬天的续航里程问题 。
雾霾的元凶在哪里？
另有一个碳中和的路线，是跟雾霾相关的 。
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雾霾 。我对雾霾有亲身体会 。如果一直在北京生活我们可能感受不到，但我家在南加州，早些年回国后，每次从洛杉矶到北京以后，那种强烈的比照让我觉得一定要把中国的雾霾给治理好 。
雾霾包括一次颗粒和二次颗粒 。化石燃料如柴油燃烧时尾气中直接排放的颗粒是“一次颗粒（Primary Particulates）”，占雾霾总量的24%左右 。对雾霾孝敬最大的是“二次颗粒(Secondary Particulates)”占到其总量的约50%左右 。
“二次颗粒”是化石燃料燃烧尾气中的气态污染物（如NOx、SOx）和挥发性有机物（VOC）进入大气后，在一定的水雾状态下与空气中的氨及VOC等物质爆发气溶胶反应形成的颗粒 。氮氧化物在天空遇水就酿成硝酸，硫氧化物氧化遇水就是硫酸 。如果我们不使用化肥就只能形成酸雨形不可雾霾 。
然而大宗使用化肥向大气中释放了一定规模的氨，氨在大气中呈碱性，酸碱中和生成硝酸铵盐、硫酸铵等固体细颗粒，这些细颗粒才是PM2.5的主要来源 。头发丝或许是70微米左右，肉眼的区分率在60微米左右，一个PM2.5的颗粒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可是当无数个PM2.5悬浮在天空中就可以遮天蔽日 。
这两年国家在脱硫脱硝上花了上万亿，取得很是大的进展，可是到冬天另有雾霾，一个重要因素是使用化肥以及氨排放没有获得足够的重视 � ；实呐欧啪褪前钡呐欧� 。
化肥有它的问题和弊性，它使用一年、两年、三年、五年没问题，可是用了三十年、五十年以后，问题来了 。早些年硝酸铵、磷酸铵强酸弱碱，氨被吸收，酸留到土壤里面，引起土地酸化，把土壤中的细菌杀死，引起大面积的土地板结 。
另外，用了化肥三十年、五十年后的土壤长出来的蔬菜看着个大皮厚，但吃着没有味道了 。什么原因？
因为决定食品营养和味道的是生长作物的半米左右深的土壤中微量元素和矿物质的含量 。土壤中有许多矿物质不溶于水，可是一遇到酸，会爆发酸浸，浸三五十年以后，当半米深的土壤中这些微量的矿物质都没有了的时候，食品不可能稳定 。
比照1960年的玉米和2013年的玉米情况 。1960年是纯粹自然生长的，2013年的是化肥催大的，看着个大饱满，可是每100克里面钙含量下降了78% 。人类大宗使用化肥和农药，导致土壤中的微量元素不绝下降，并陪同着哮喘、心脏病、癌症等疾病的增加 。
中国自1978年革新开放之后，开始大宗开始使用化肥，到或许2011年化肥产能接近峰值 。这期间全中国粮食增产了87%，但化肥使用量增加到682% 。每吨粮食产量需要0.1吨的化肥 。
2017年全国农作物总播种面积1.6亿公顷，平均化肥施用强度为352公斤/公顷，福建、海南、北京、广东等省市划分为751、724、707、611公斤/公顷 ；而国际警戒线值为225公斤/公顷（世界平均水平为120公斤/公顷） 。
其实随经数百万至数千万年，物质不灭，土壤中名贵的微量元素及矿物质是以煤炭的形式保存至今的 。煤炭中可燃的部分，基本都是通过光相助用二氧化碳形成的 ；不可燃的部分从哪里来的？就是远古时期树根吸收的名贵的矿物质、微量元素 。但这些工具不可用火烧掉，一千多度以后它们就形成了玻璃状的琉璃瓦 。
图4 微矿疏散技术
现在我们有一个焦点技术（图4）就是在水中把煤里面可燃的不可燃的离开进行磨细，底下浅色的就是土壤中最名贵的工具，可是不可直接加，要经过一系列微生物的历程，最后形成最好的土壤改良剂 。上层的劣质煤就可以制甲醇，这样甲醇的本钱也可以降下来 。这是环环相扣的 。
为什么要从雾霾开始讲？因为这种小颗粒像雾霾，过滤下来以后比重比空气重得多，它以2.5微米悬浮在空中不会落下来，除非下雨，因为当粒度到这么小的时候，重力就起不了作用，而是外貌力在起作用 。
那么既然它悬浮到空气中下不来，我们就让它悬浮到水里面造成类似“玄色牛奶”的燃料 。牛奶外貌上看是液体，在显微镜底下其实是几十微米的氮颗粒悬浮在水里的 。
我们将微米级的煤炭颗粒、纯碳颗粒悬浮在水里，然后设计一个锅炉，让它燃烧起来比天然气都洁净 。我们甚至可以直接用汽化炉制甲醇，获得的燃料比现在的船油还洁净、还自制，同时还可以解决中国的煤炭运输问题 。
鄂尔多斯、吕梁、榆林等地高速公路上，许多大卡车拉煤，污染很重 。目前，我们储煤的地方海拔约莫1500-2000米，运煤的地方好比深圳只有几十米的海拔，这样建一个管路自己就流过来了 。
十年前，我说中国的雾霾汽车有孝敬可是绝对不是主要的，要治理雾霾首先要把煤搞洁净以后再烧 ；其时推动电动车的一批人，说要治理雾霾就要把汽车酿成电动车 。
可是去年疫情期间许多地方封城，让我有时机做一个大实验，其时，全中国的汽车，包括电动车都停了两个多月，可北京、太原、西安、哈尔滨、郑州雾霾的天照旧许多 。原因在哪里？主要照旧抗疫的时候大冬天家里供暖的问题，中国的天然气不敷，大冬天，北方农村取暖还得烧煤 。
其时，我以治理雾霾的心态做这个技术，现在已经工业化了，工厂已经开始运转了，并且做了许多大宗的农田实验，效果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
一方面可以让现有的煤制甲醇实现近零碳排放，另一方面是通过太阳能、风能、核能电解水制备绿氢和氧气，合成气不经水汽变换，这样让煤制甲醇厂不在排放CO2 ；再用甲醇取代汽柴油开车，或甲醇和水在线制氢发电推动燃料电池汽车或作为电动车的充电宝 。这样可大大降低交通运输业的CO2排放，也可以部剖析决中国石油不敷的问题 。
因为太阳能风能电解水既可以生产制备甲醇需要的氢气，又可以生产煤气化制甲醇需要的氧气 ；并且我们的微矿疏散技术可以用廉价的劣质煤结合太阳能一起制甲醇，本钱上在碳中和的配景下也会有竞争力 。
这样把中国强大的太阳能风能发电能力释放出来，把风能和太阳能以甲醇液体的形式贮存下来 ；是值得去探索的另外一条储能战略，让太阳能，风能能够大力生长减碳 。（图5）
图5 储能的另外一条途径：通过太阳能、风能、核能电解水制备绿氢和氧气，合成气不经水汽变换，制备甲醇无CO2排放 。
第二是利用煤炭领域的碳中和技术——微矿疏散技术 。
在煤燃烧前，把可燃物及含污染物的矿物质疏散开，制备低本钱类液体燃料+土壤改良剂，源头解决煤污染、滥用化肥及土壤生态问题，同时低本钱生产甲醇、氢气等高附加值化学品 。
因为古板的煤炭使用方法燃烧二氧化碳排放爆发的灰渣有10%的碳，不可是浪费能源并且现在酿成了固废，整个内蒙古的电厂粉煤灰成灾 。
通过疏散之后，该做燃料就做燃料，该做土壤做土壤，分流以后，这边释放二氧化碳，更多的森林长起来把二氧化碳吸回来，这样做了完全可以抵达碳中和 。（图6）
图6 微矿疏散技术效果示意
当CSF产量抵达25万吨时，我们每年碳排放约莫69.5万吨，凭据治理的面积约莫可以吸回来20.8万吨，在施用SRA条件下，可以吸回来48.7万吨、61.9万吨，甚至74.9万吨 。（见下表）
这是比较现实的碳中和的路径，并且不需要那么高的本钱，适当花一点钱就可以做到的 。
第三，实现光伏与农业的综合生长，将光伏与农业、畜牧业、水资源利用及沙漠治理并举，实现光伏和沙漠治理结合，及光伏和农业联合减碳 。
西部缺水，水一浇就漏下去了，因此，我们可以接纳很是保水的质料 。可是西部再保水，大太阳晒照旧长不出来，怎么办？有了太阳能板，底下的挥发减少了，就可以种工具 。
太阳能有一个最大的利益，就是要按期冲这个板，有了发电，各人可以花一点钱拿PVC管子接点黄河水已往，每几周给光伏板冲水，同时，水资源名贵，冲过的水我们还可以用来给农作物做滴灌 。
这样，发电的同时还可以把底下全部酿成绿色，变好了再把太阳能板搬个几百米，一片片土地可以治理出来 。（图7）
图7 利用微矿疏散副产的土壤改良剂让光伏与农业及沙漠治理综合生长
能量不但仅是电能，海内储能领域关于储电关注较多，但实际上大大都的能量从消费端来看都是用在了热能领域，储热技术也是需要我们去关注和生长的 。（图8）
图8 现实的碳中和路径4：峰谷电与热储能综合利用
最后提一下结论与展望，在“碳达峰、碳中和”的时代配景下，需要对一些误区进行澄清，同时认清技术的生长逻辑，找寻现实生长路径，我在这里总结了以上的碳中和可能的几个现实路径供各人参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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